6 月 25 日,经历一整个月的狂躁,终于结束了期末考试。放假后我的生活不再以“周”为标尺,早上睡到九十点钟才悠悠醒来,洗漱喝水吃零食,翻看文章六七篇,一上午过去。午饭顿顿有汤喝,吃饱饭统共清醒不过四小时,趴到床上想睡十分钟不料睡过两小时,无人来叫醒。每件事底下都藏着许多丰盈善意,先拣一件这段时间来我觉得最重要的事说说。
一天下午导师突然给我发了个清华举办的会议问我想不想去,我刚报完名,晚上公众号的精准推送让我发现另外还有两个会的时间刚好也连在一起,好心的导直接要我那周就不用回来了。对我来讲这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不可谓不明智,兜兜转转,劲省两趟高铁来回(如果不考虑边际效用递减的话)。
鼓起勇气给认识了十多年(但尚未谋面)的 Harry 发了一则微信,大意为 7 月初要来你学校,饭否。没想到 Harry 很爽快的答应了。想想自上一次去北京已经有 7 年了,出行前一天,虽然很想即刻起行,但考虑到打车费用二百,还是决定等地铁通行。这个念头烧得我彻夜难安,干脆通宵到早上六点,随便吃点,拉着行李箱冲出了寝室,难以分清是凌晨还是傍晚,好像这一刻不是一个时间,而是一种颜色。
赶上六点第一班地铁。本来打算在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中睡上一觉,但脑中却异常清醒。正在写的故事在我的脑海里运转,也是橙色的。
顶着上海三十多度的高温,我穿了短袖短裤便出门,本想着北京温度差个几度我已见惯,外套也没带撑着把破伞就出门了,在高铁上空调开的出奇的低,而北京当天还下着小雨,体感大约只有十七度。刚到北京就被师兄和同学叫着去 UIBE,结束掉当晚的营业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不详预感,亡羊补牢地端了热水大口地喝,好在第二天除了一些头疼脑热之外并无大碍。所以说!先多喝热水总是没有问题的。保证一直有温水喝(实在不行就用微波炉加热凉白开(?))
7 月 3 号晚上结束一天的会议之后,在五道口前留下了一张不典型来京打卡照发给了 Harry。巧合的是他也正好有空,于是有了首次打破次元的会面。等待时间正好给了我机会去比较平静地束手无策。听 Harry 讲身边的事很有趣,小朋友们和双开门冰箱的故事再不会忘!也一直给我谈论下去的正反馈,之后我开始向他提出一些愿望,内容之多,堪称海量。我甚至跟他说,能不能带我逛你们学校!可不可以 city drive!如今写下这些我都有些想笑:喂,这也太贪心了吧!我还跟他讲了好多,比如 cool adult 云云(这个概念在我心中存在了很长时间,suffice it to say 真的感觉 Harry 是可以被放心求助的人)。
Anyway,最后还是有了 8 号的出行计划:借车,拉上我去灵山,参观 THU 返回。这一天的空气非常好,碰面的时候快十一点,而我——不想要细说是为什么将计划延后了大约一小时。
出城便上了京蔚高速,据说 7 月份刚通车,我沾 Harry 的光,也成了第一批体验者。一路视野很好,除开几个隧道之外,两侧都是山景,因为没怎么走高速所以对收费也没什么概念,所以我是最快乐的人。车里大部分开关都是触屏,各种操作可以通过语音来完成,Harry 给我介绍了几种不同的模式,好像是可以让电车的起步更好控制。尤其是你身处于那样智慧、智能的氛围里,所有的配色都美丽而干净,你会真的觉得:这真文明。好喜欢,像魔术。
下了高速去吃了驴肉火烧,我还点了一碗紫菜蛋汤。
简单吃完之后打算继续上路。作为一个从驾校出来好几年也没开过几次车的人,我一直被同学安排在车后座。Harry 则很好心的在调了个头之后把驾驶权交给了我。这也是今天我的快乐的要素之一:信任。这信任来得意外,以至于我在大话说出之后才敢承认我其实没怎么上过路。
我:开得不多,就是过年的时候,在武汉开过几次亲戚家的车。
Harry:上过路就行。
开了几分钟后,Harry:我要更新一下评价,你是我见过的没怎么开过的人中开得好的。
我大喜过望,美美开之。
从会面开始我的心情就很好,到达河北边界线停下来,拍了几张照片又将车子挪到了灵山山顶之下。这一天也算是去了北京和河北了。在我小的时候也听过一些“从这里过去就是XXX”的故事,如今却有同龄人出乎意料地拉上我过来对我说,从这里过去就是河北。听上去遥远的两个地方,这一刻却就在脚下,这种感觉很神奇。在山顶待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有风吹过,到 3 点多的时候出了些许太阳,这时才能看得见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山上树林,因为此前非常安静,天空只是非常温柔的笼罩在山上,偶尔有鸟飞过,突然看到落下的光斑,合着迎面而来的风,那种感觉……很自由。这自由来源于常识的补充,很恍惚地感到我很久没有看过山了:原来山是有声音的。
人很少,云很多,山看起来闪着光,很平静的,看过去时没有另一边。我小时候有很多在山边的记忆,在我印象中山的那一边是有尽头的,尽头就是东湖。我听过一些故事,关于人们是如何爬过去,还有过去之后的故事。但这里的山是没有那一边的。
这件事情不带有很多情绪,面对天空,几乎没有想得太多,只是抑郁情绪的温和释放。到了下午,在我的选择下,出发去黑陈路。
Harry 提前做了攻略,知道从某一个入口进入可劲省门票20元(最后驶入景区停车场怒减20元)。据言从正门完整参观下来,其间有不少阶梯要爬,而我跟着 Harry 直接少走半小时弯路。上山是一条没有阶梯的路,我们一起爬上去,我光是到半山腰就已经气喘不匀了(柔弱阿宅一个让您见笑了)。在半山腰就可以远眺到宽阔的北京。几乎还没到顶,我迫不及待跑到鬼笑石近前,发现其实早已饿得不行,在傍晚温度升高的晚风中,张着嘴还没调整好就开始眺望。
西山本身不高,虽然之前有看过照片,但亲眼站到这里鸟瞰北京的时候仍被这种视野所惊讶,那天在城市的上方笼罩着一层雾,也丝毫不影响我脑海中想象自己面上带笑远眺北京的场景。Harry 很耐心地给我指了很多地方,但我最后就只记住了清华、西山景区入口和电视塔(我居然忘记了大裤衩)。也许还有更多,如果我在脑海里翻找的话。
拍完几张照片,手机信号也没多少,跟着往旁边走了走,发现了绝美夕阳观赏点,坐了一会儿吹(喂)吹(蚊)风(子),望一望,发现还有阶梯似乎能通下下山的道路。朋友说去看看吗,到了阶梯中间拍拍照,从这里望去,可以看见夕阳笼罩下的西山,与一小片朦胧的水库。
下山还是沿着原路返回。离开的路上遇到比来时更多的人,走了 6 成的路逢游客询问到山顶还有多久,Harry 告知还有大约 15 分钟,而我脱口而出“三分之二”(错误的将我们来时的路当成了每个游客的行程)。远眺仍能看见半个北京。其实旁边还有的是阶梯可爬,但是心想算了算了,手机步数都上了五位,横竖已是阿宅楷模,八十分也很棒了,差不多得了。而且更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去干饭啦。
Harry:我觉得你的朋友不让你开车是他们的损失。和他们说,你在北京的山上开到五十。
我:(大喜过望)真的吗,我可以吹一年。
晚饭期间进行了纪念牌竞猜,可惜的是哪怕线索就摆在眼前,我也并没有猜对。Harry 还给我点了一杯长岛,喝完直接 riding shotgun 冲向 THU。我一直以为我会在白天一个人来,没有想到是在如此忙碌的一天里被满足我想了很多年的参观愿望,还是根本不用预约的 VIP 通道。这一刻我就是被精准锁定施加开心 Buff 的小女孩!
于是我的手机里又多了很多照片。打开相册看到定位在 Tsinghua University 就会莫名激动,这大概是我的高校版 postcode envy。那天我最喜欢的片段是清华学堂:一个我在朋友圈里见过了无数次的建筑,今天终于站在了它面前。这浓浓的书香气息和文化底蕴,舒适、惬意、平静。清华大学的荷花和我见过的都不太一样!名副其实的荷塘月色了。但后来整理照片时发现每一张都很喜欢。礼堂前的大草坪,古朴别致的建筑,伟人的对话,新与旧的故事都书写在这里。放假的操场上还有很多人,在草坪上一起讨论着有趣的事情。最后又回头看了一遍这个地方,到了一天的最后,心中只剩下了一些最重要的事情,这是很神秘的关于舍弃的体验,要说还有遗憾一千,到此时大概只剩下一点。讲完了最重要的事以后,我的愿望也已带到。离开的路上遇到了喜闻乐见的后勤,我不禁感叹难道高水平学子是标配铁打的后勤吗?Harry 还带我参观了他们的工位。看看人家的奖杯墙!
临走时在全然迷惘的情况下收到了来自 Harry 的纪念品。8 号从一个无所谓的周一,由此变成了一个发光的日子。相比之下,口袋空空的我只能立下“来上海找我”之类的 flag。翻看照片自由地记录下来让我又重温了一遍快乐,总之,谢谢所有的鱼!
记忆中对 THU 最熟悉的时候是初中(规划未来在 THU 的日子(不是)。事实上根据日记显示,临近中考的那几年开始我过得相当不顺,情绪起伏极大,泪水亦有许多,因为我反复跳脱,又反复下定决心。在前几年我还会在和妈妈的电话中大哭不已,我说我所有的自我否定与不自信都是来源于这里。她说她做错了,这就是我唯一能得到的。没有改正的方式,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唯有站在数年后的现在,我才开始惊讶自己竟然一个月能够哭如此之多。眼泪的事情也不要再谈了。我想无论是寂寞也好,生病也罢,都各自有着不同的解决办法。而连八高都能搞懂的我,想必不会再被这些问题难倒。
扯远了,不过好在事件的叙述已近尾声。我有点害羞写下这些从内心深处翻找出的记忆,但毕竟这里是博客,又已经写到这么后面了,应该也没有多少人会读到。阅读给我的生活带来过很大的快乐,所以我希望可以记录下这些一不小心就会灰飞烟灭的时间。在最后感谢一下催生这篇记事的我的导师和 Harry。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but don't panic,我们下个时间线见。